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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伪装者╱诚梁】一声叹(十三)

CP:伪装者 明诚 X 梁仲春

HE,人物私设不少,介意者慎入


前文连结:(一)(二)(三)(四)(五)(六)(七)(八)(九)肉章(十)(十一)(十二)


----------------正文--------------


梁仲春在医院里醒来时,从腿部以上到脸部全包着绷带,腿还被打了石膏,架在吊带上,全身动弹不得。

 

他想起身,但一股从骨子里发出来的疼却压着他动不了,从头到脚简直痛得不像自己的,鼻腔里满满的消毒水味也让他很不适应。

 

「醒了!仲春醒了!」母亲一看他睁开眼,立刻高兴的扑上前。

 

「妳别碰到他伤口,」父亲温柔的揽住母亲,然后语气担忧的问,「仲春,你昏迷了两日,现在感觉如何?还好吗?」

 

「阿诚…」梁仲春嗓子还哑的,「怎…怎么样…了?」

 

第一个就是问这事儿,梁教授暗道自己儿子这家庭老师当得真是彻底。

 

「还在昏迷,听说没有大碍。」

 

梁仲春松了口气,但毕竟昏迷未醒还不是完全脱离险境,他心中的大石仍无法放下。

 

「仲春,明楼都告诉我了。」梁教授语气宽慰的说道:「你这次的行为虽然凶险,但你救了明诚与他们家司机两条人命,这是置自身生死于度外的大义,你做得很好,我和你母亲都非常欣慰。」

 

梁仲春闭起眼睛,点点头,当作接受了父亲的赞许。

 

他不敢说,如果不是明诚,他可能根本不会舍身相救,把自己搞成这全身是伤的样子。大义?这担子他可扛不起,他充其量就是个自私者。

 

他醒转后,梁家父母请了医生来检查他的状况,医生也向他解释了他的伤势和未来的治疗状况,最后看着他打了石膏的那只腿,叹了口气,道出了事实。

 

医生离开后,他百感交集的看着自己的腿,原本是想哭的,但又突然笑了出来。

 

一条腿换阿诚的命,这么划算的买卖,来几次他梁仲春都干。

 

突然,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。

 

「请进。」梁教授高声响应,梁母在一旁赶紧擦了擦眼泪。

 

门打开,是明楼走了进来。

 

他身穿简单的休闲服,满脸疲态,脸上胡渣长出了些,放任一撮浏海披在额前,看来是一副近日来回奔波的样子。

 

「梁教授,梁伯母,您们好。」他礼貌的向两位长辈敬礼。

 

 「明楼啊,你弟弟好多了吗?」梁母开口。

 

「依然尚未醒转。」明楼欠着身,「两位长辈,抱歉,我有些事情希望能单独与仲春相谈,望两位见谅。」

 

梁家父母点点头,向梁仲春交代:「仲春,我跟你父亲去外头吃中饭了,你们聊。」

 

两人离开病房后,明楼面色沉静,缓缓步向梁仲春。

 

梁仲春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,只见明楼停在自己床前约莫五步的距离,然后双膝一沈,往地上一跪,整个人再俯身一趴,竟是行了个再正式不过的大礼。

 

那么高高在上的明家人,竟给自己如此重的厚遇。

 

「你…你快起来!」梁仲春用沙哑的嗓音叫唤,想弯身去扶他但无奈腿上打着石膏,动弹不得。

 

「梁仲春,」明楼上身抬起,声音宏亮且充满正气的发话,「我明楼、我明氏一家上下,感谢你对明诚的救命之恩。」

 

梁仲春一听,两行泪珠滑落。  

 

他受不起这么大的礼。

 

「起来吧。」他缓缓说道,「坐。」

 

待明楼一坐下,梁仲春马上开口:「阿诚详细状况怎么样?哪儿伤了?医生怎么说?」

 

「身体只是些擦伤,但是头部脑震荡,昏迷好几天了,一直没醒来,医生说要是过几天再不醒,接下来恐怕就有危险了。」

 

梁仲春闻言,包着绷带的脸都皱了起来。

 

明楼看着他面色担忧,本来就不俊俏还显老的脸,现在被绷带缠得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,打着石膏的腿也显得狼狈,不禁鼻头发酸。

 

「我听医生说,你最严重的是这小腿,给车子爆炸的碎片插入,伤及了神经,又遭撞击而骨折,以后是恐难再正常行走。」明楼说,「仲春,我明家,一世都欠你。」

 

「别,明楼,我梁仲春没那么伟大,」梁仲春摇摇头,「要是那天不是阿诚,我或许不会…」

 

「这无关是谁,」明楼打断了他的话,神色凛然,「今日就是我们明家人遭逢意外,是你救了他,这功劳你莫再推辞。」

 

「好好。」梁仲春点点头,也只能笑笑应了明楼。

 

「仲春,此事事关我明家与汪家的恩怨,当日的状况,还需要你为我细细道来。」

 

梁仲春应了,然后开始说起自己当日在暗巷里听到汪家人预谋的经过。

 

听完,明楼重重的叹了口气,「这真是千惊万险,要不是你当日碰巧听到,今日不晓得就…」

 

要是阿诚这时候已经不在这世上…梁仲春想都不敢想。

 

「想起来,我还得感谢你大姐呢,」梁仲春笑得苦涩,「若不是她轰我出了明家门,我今年一定跟往年一样出席你们家的宴会,也许就不会碰巧听到那奸人要不得的耳语。」

 

「你说这什么话,」明楼一啧,「真要说,是你和阿诚对彼此一片深情,你俩才会情难自制,让我大姐给发现了,才有这种种后续,阿诚也才会为你所救。」

 

「明楼啊,你昏啦?上次不是才把我骂了一顿,要我离开阿诚?怎么今日竟然为我说话了?」梁仲春歪头,又好气又好笑,「而且你真要追根究柢,当初是你把我找来明家当阿诚的家庭老师,你感谢自己就得了吧!」

 

梁仲春语毕,两人纷纷大笑出来。梁仲春一笑就痛,唉唷了好大一声。

 

「想来这世道因果,果真有他奇妙之处。」明楼叹了口气说,「你这次啊,真是给自己洗白了,我大姐知道是你救了阿诚,知道阿诚只伤了脑袋,而你却为了阿诚搞得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,她脸色纠结的极为难看啊。她之前有多喜欢你,之后就有多心痛,这次的事情,她也不好过,哭得没完,想来有几滴眼泪也是为你。」

 

「……」梁仲春一时发愣,「…真的啊?」

 

「虽然短时间内要容你是天方夜谭,但我大姐亲口说了,允许我带你在阿诚还没醒来前去看他。」明楼说,「我大姐也是容易心软的人,也许五年、十年,事过境迁之后,你和阿诚还有可能吧。」

 

梁仲春开心在心里,但脸上却是正色道:「你别说胡话。」

 

明楼拍拍他肩,站起身往窗边走,双手覆在身后,傍晚的夕阳洒在他身上,高大的背影却透露出淡淡忧伤。

 

「其实我真佩服你,我没你的勇气,没你能付出,没你能那样为自己爱的人,哪怕背上污名,把自己说得再不堪,都得保他周全。」

 

「不,明楼,」梁仲春一笑,「只是你没那么爱,你以为你爱的那个人罢了。」

 

明楼看着梁仲春,苦笑出來,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

当天晚上,梁仲春做了个梦。

 

梦里的他正在黑夜的马路上奔跑着,他死命的追着远方的那辆黑头汽车,然而无论他怎么跑、怎么叫喊,车子都离他一样远。

 

忽然,车子轰的一声就爆炸了。

 

他看见阿诚飞出了车外,浑身被火团包裹着,刺眼的大火熊熊燃烧。

 

他跑过去看…

 

那画面把梁仲春吓醒了,在床上全身一震。

 

醒来后,梁仲春愣在那许久,突然就开始发了疯似的嘶吼、叫喊,在病床上像只活鱼般不断跳动。梁母喊了医护人员,几个高头大马的人架着他,直到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和缓下来。

 

他脱力的倒在病床上,脸上的泪从醒来后从未停止。

 

刚刚梦里那心惊胆战的画面还在眼前。

 

他无法抑制自己去回想,刚刚梦中的最后,那个满面春风的少年在自己怀中失去了生命的气息,成了一具焦黑模糊的尸体,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那双唇再也无法吻他,那双手再也无法将自己拥在怀中,那张口再也无法傻气的叫着自己「仲春哥」。

 

如果梦是真的,自己最后一次见他,居然对他说了那些要伤害他的违心之论,让少年痛心欲绝,离去时失魂落魄。

 

如果换个状况,今天他救了阿诚,自己却死了呢?

 

他是没关系,他不在乎用自己的命换阿诚的命,可是如果今天死的是自己,活在这世上的阿诚,就得一世背着自己被梁仲春伤害的伤口,连带着小时候的伤痕活下去,也许能痊愈,也许会成为一生的阴影。

 

他承认,两人交往时他一直有所保留,他想为阿诚留个退路,尽管少年步步逼近,他仍然连情人间最基本的「我爱你」都不曾对他说出口。

 

忘记谁曾说过,在这个世代,每一次告别都可能是永别。

 

他竟離失去阿誠只有一步之遙。

 

一想到这,梁仲春摀着脸,痛哭失声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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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两日,明楼来了,带着一辆空的轮椅。

 

医护人员帮他把梁仲春抬下了床,坐在轮椅上。

 

他们来到了阿诚的病房。在病房外,明楼对他说:「这几天,我们一直在等他醒来。昨晚大姐等了他一夜,刚刚才去了公司。」

 

明楼将梁仲春推了进去,他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那名少年。

 

少年头部缠着绷带,眉眼很宁静,嘴唇苍白无色,但起伏的胸口显示着还在呼吸。

 

明楼一将他推到阿诚床边,梁仲春立刻将手伸进阿诚的被窝,找到了那双曾紧握自己的手,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知道这人活着,脉搏还有力的在跳动着。

 

那日夜里了无生息的焦黑尸体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
 

他死死握着阿诚的手,像要将两人融为一体般那样,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庆幸自己失去了一条腿,只要阿诚活着就好,他活着就是所有。

 

梁仲春将阿诚的手握在拳头里,细细亲吻着他每一个神圣的指头,眼泪掉了下来,落在阿诚的手背上,沿着手臂滴进了床单。

 

安静无声的病房内,有一个诚挚的声音响起:

 

「阿诚,我爱你。」

 

如果你醒来,我愿意再多说好几次,说到你不愿意听为止。

 

仲春哥不要你带着伤心难过离开这世界,只要你醒来,要我再失去一条腿也可以的啊。

 

吶,阿诚?

 

「梁仲春!」明楼呼唤。

 

梁仲春满脸是泪的看向明楼,明楼瞪大眼睛指指阿诚,梁仲春转头,只见阿诚眼角竟滑下了一滴眼泪。

 

「阿诚!」梁仲春叫了出声,「你听得见吗?听见了就醒来啊。」

 

然而,眼前的少年除了一滴已滑入枕头里的泪之外,没再有任何动静。

 

两人等了许久之后,梁仲春才哽着喉头的酸楚终于开口:「走吧。」

 

「走了?」明楼似是不相信他就这样放弃了。

 

「要醒,刚刚就醒了。」梁仲春倒是坦然。

 

明楼也没办法,只好推起梁仲春的轮椅,就要离开。

 

然而,当明楼要拉开房门时,他俩后背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转身就看见少年一只手手指正微微颤动着。

 

两人相互对视,惊喜不已,梁仲春不等明楼推他,也不顾全身疼痛,奋力用手滚着轮子来到了阿诚床边。

 

「阿诚!」梁仲春叫唤着他。

 

晨光洒落在少年的面容上,他连眼皮也颤动了起来,像蝴蝶展翅般渐渐张开,露出了缝隙。

 

梁仲春感觉自己从没看过这么美好的画面。

 

「阿诚!」明楼也开心得简直心脏都要跳出来。

 

少年睁开了眼睛,还不太适应光线和声音,无神的双眼眼珠子一转,看向了梁仲春与明楼。

 

「阿诚你总算是醒了!」明楼眼泪都给笑出来了,「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你多少天了?大姐和明台还有阿香总算可以放下一颗心,他们这几天都给担心得没完,都是你这臭小子…」

 

「大…」阿诚艰难的开口,「大哥…」

 

「阿诚!」梁仲春兴奋得趴到了他床上,两手握起了他。

 

然而,梁仲春却感觉手里的手掌抖了一下,连着身体也瑟缩了起来。

 

阿诚看向梁仲春,那眼神怯生生的,神色里竟然透着一股异样的陌生。

 

「阿诚?」梁仲春极轻的呼唤,像是怕打破了什么。

 

阿诚望了大哥一眼,像是在求助,见大哥没有反应,才看向梁仲春,终于说话:

 

「请…请问您是?」

 

梁仲春整颗心都凉了。

 

明楼也愣在一旁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
 

梁仲春喘着一口气,气息越来越重,直到他快要呼吸不过来,才赶紧两手推着轮子就要离开阿诚的病房,不小心滚过了明楼的脚,明楼唉叫了一声,终于醒神。

 

梁仲春逃出了病房,停在病房门口,他坐在轮椅上,仰头靠着墙壁,一双眼无力的阖上。

 

「阿诚,你不记得刚刚那是谁了?」房里传来了明楼的声音。

 

「不…不记得,」阿诚满是疑问,「您认识的人吗?」

 

梁仲春两行眼泪落下。

 

「不,阿诚,你再仔细想想,你想想他是谁。」

 

「………是医院的人吗?」

 

「不是!都不是!」明楼竟然生起气来,「阿诚,你再想想啊!」

 

「大哥…我…我真不记得他是谁…」阿诚语气委屈了起来,「我认识他?」

 

世界崩毁,也就是这个样子吧。

 

「哈哈哈…」

 

一阵令人发寒的细微笑声,在空旷的走廊上响起,像一丝烟一样传入了行人与医生护士们的耳里,听见的人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。

 

明楼到走廊上打了个电话,告诉了大姐和家人们阿诚已经醒来,然后就将梁仲春推回了他的病房。

 

梁仲春一路上都在一抽一抽的傻笑,直到回到自己病房,才终于放声:

 

「哈哈哈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」

 

明楼看着梁仲春疯疯癫癫的痴傻样,心里也酸涩得紧。

 

「仲春…」

 

「太好了⋯他忘了…他全忘了⋯哈哈哈哈哈哈哈…」

 

这下子,他总算能放心了,既然阿诚不记得他,那也就不会为他梁仲春而伤心了,从此两人回到原点,回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。

 

一条腿、全身伤,再加上一段痴情入骨的爱恋。

 

换他安好无恙的宝贵生命。

 

换他温暖如阳的真实体温。

 

换他清白如水的纯净记忆。

 

换他一世宽广的光明未来。

 

值啊,太值了。

 

自己有什么资格觉得痛苦难耐?这不是如了他的愿吗?他当初为何要疏离阿诚?不正是要两人形同陌路?

 

以前人家吹蜡烛时总要许愿事事如意,可他怎么也没想到,在这件事上他竟能如意得如此彻底。

 

他曾想过,如果能重新来过,他要阿诚能走光明的路,讓這孩子以後不會再彎著腰、躲躲藏藏的過活。若和自己在一起,难保不会再有那一天。

 

是他自己推开他的,现在梁仲春真的走出了明诚的生命了,從此變成了「無」。

 

真是最好的结局。

 

阿诚没事、大姐开心、明楼无碍。

 

皆大欢喜。

 

然而他却忘了,他梁仲春也是有感觉的。

 

但无妨,即便全世界只剩下他在痛,只要他的白月光清朗纯净,便是皆大欢喜。

 

 

 

《未完待续》



下章连结:(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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