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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伪装者╱诚梁】一声叹(五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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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明镜房门前的那段路,像是铺着荆棘,让人寸步难行。


明镜日理万机,心思极是细腻,从明诚自巴黎回去上海后,明镜已经多次看到他和明诚在一起,从面粉厂要从汪曼初手里救出明镜那一次,明诚甚至找了自己帮忙,他还在明镜面前因为担心明诚的安危而失去自制力,要往火场里跑,最后阿诚还正大光明把他带回明家养伤了一个月,现在他连巴黎明家都住进了。九年前明镜的辱骂、失望和鄙视,像千根深埋在心的刺一般,以明家大小姐那手段、那气势,以她疼爱三个弟弟的程度,梁仲春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会是什么。


但事已至此,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


巴黎明家的装潢、格局都和上海明家的十分相仿,双层挑高大厅、深色木质地板和细致的雕花壁面,气派中不失精致,在在都是明镜的风格。


明镜的卧房在长廊的尽头,长廊两旁挂满了明家众人的照片,有一张照片梁仲春能清楚认出是明锐东、明镜、明楼和他们的母亲一家合照,現在看來甚是唏噓。明锐东当年被汪家陷害致死的痛,明楼、明镜永远都记得。之後能毁了汪家包含汪曼春上下,明镜心裡必定安慰許多。再下一张照片,便是明镜、明楼和年纪尚小的明台,以及黝黑又瘦弱的明诚。那是明诚、明台刚被明家姐弟收养后不久,明诚眼里还透着浓重的胆怯、紧张和不安,是九年前梁仲春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明诚。


那个心比谁都善,腰杆却比谁都软的明诚,那个觉得自己还是明家仆人的明诚,那个让人心疼到酸的明诚。


梁仲春用手指抚摸着照片上小小的爱人,眼泪就掉了下来,但他嘴角又不禁露出笑。


真想让那时候的阿诚知道,九年后你可出息了,人长得高头大马,每家姑娘见了都恨不得贴上去,随着你大哥刀山来、火海去啥都不怕,打架、开枪还比你大哥厉害,拿起枪来就没人能拦得了你,还有,监禁、强上这类事你做得可熟练了......


这一笑,梁仲春对见明镜的紧绷心情缓和了许多。


他深呼吸了一口气,走到了明镜门口,敲了两下。


“进来吧。”明镜的声音有些衰弱。


梁仲春推开了门,阿香站在明镜床头,弯着身在替她倒水,而明镜则一脸苍白如纸的躺在床上,连嘴唇都不见一丝血色。明镜里头的家具摆设和明镜在上海的房间也一模一样,就连她那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也如出一辙。


梁仲春光在站在门口,背脊就冒起了冷汗,他握紧了拳头,心一横,走向明镜。


这次,绝不能向上一次一样背弃阿诚。


“阿香,妳先去休息吧。”明镜向一旁的阿香吩咐。


“是的,大小姐。”阿香端着水壶要离开,离去前望了梁仲春的背影一眼,在心里偷偷念道:『梁先生,要挺着啊!』


阿香将门阖上后,梁仲春还直挺挺地站在明镜床边,没有她话就不敢动一步。


明镜用眼角瞥见他那花栗鼠般战战兢兢的样子,在心底叹了口气,嘴里道:


“坐吧。”


梁仲春闻言抬头,随即颤抖着回答:“是...是,明大小姐。”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两只手搁在膝盖上,拳头握得死紧,像要扎进肉里一样。


明镜一手撑着床想坐起身,却觉身体无力,梁仲春见了,赶紧上前扶住她手臂和腰间,让她攀着他的肩膀坐起。


“谢谢。”明镜坐好在床榻上后,吐出一句。


“应该的。”梁仲春说,声音小的像蚂蚁。


明镜终于是受不住了,大喇喇的就发话:“我明镜又不是吃人的,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意思哪?”


梁仲春被吓得差点跌下椅子,他抬头看着明镜,嘴里『啊…啊…』的结结巴巴。


“跟你我也没必要转弯抹角,”明镜直言,“我找你来,是想跟你谈谈你和阿诚的事情。”


梁仲春大口吸着气。不行,这次,不能再软弱了!


他『唰』得一下站起身,下巴抬得高高的,一双小眼睛瞪得圆圆的,嘴里豁出去的大喊:


“大小姐,我和阿诚是两情相愿,不…不管您怎么说、怎么想,我...我这次不会是绝不会再离开他了....”梁仲春面红耳赤的说着,自己都没察觉两行泪已挂在脸上,嘴里开始语无伦次起来,“阿诚和我,几经分离,现在还是走到了一起,无论发生什么事....我们....我们生死相许...此生...此生再不分离....”眼泪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坠,梁仲春激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
明镜倒是被他这副样子给吓傻了。这梁仲春一向是世故、精明、冷静的,大场面梁仲春刀山里来去的人,见得也不比他明镜少,何时如此失控过?


遇情则乱,是吧?明镜叹了口气。


“你坐下吧。”明镜道。


梁仲春胸口还起伏着,发现明镜以外的平静,才察觉自己的失态。他别过头,有点羞,扶着椅背默默坐下了。


明镜看着他,开口:

“我明镜十七岁扛起明家,看过的人情世故、经过的虚情假意太多太多,我能真心对待的,也就明楼、阿诚和明台这三兄弟,我没有要他们继承明家产业,同我一样为明家兢兢业业大半辈子,把青春也投进去,我只希望我的弟弟们个个成家立业,找到真心待他们好的人,我明镜才能时时刻刻准备好放心离开。”


明镜这番话,完全在梁仲春意想之外。他抬起头,看着明镜的面容,此时阳光正烈,由明镜背后的窗撒入房内,明镜背着光,眼角的纹路格外明显,眼神里是满载的疲累与辛劳。


当初明镜有多照顾自己,梁仲春再清楚不过,自从他当上明诚的家教后,逢年过节明氏集团送到梁家都不是外边随便找得到的礼,像一次中秋,明镜知道梁父喜爱品酒,便差人找来了全中国只有十瓶的绝品绍兴,梁父开心得不得了,鲜少称赞人的他当晚连夸了梁仲春家教当得有成,明镜才会如此欢心。


此时,明镜继续开口:“明家纵横商场这么多年,我识人还算清明。从前我不信汪曼春,不单单只因为她是汪家人,还因为她那血腥性格。她口里说着什么都肯为明楼做、说她爱的死去活来,可一受委屈就连一口气都忍不了。你说不准她今天这样百般对明楼好,明天她就能提枪上门杀人。这样的人,你怎么期望她能带给我弟弟一辈子幸福?”


梁仲春苦笑着,那小妮子暴戾的性格可真毁了她一生,明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,怎能容得了一个非大家闺秀般的媳妇.....梁仲春在心底叹了口气,自己更不用说,怎么入得了明镜的眼。


“但,你不一样。”明镜嗓音清亮,不疾不徐的道。


梁仲春抬起了头,脸上满布着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

明镜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,不禁笑了:“明台都说我守旧,我明镜是守旧,但谁对我弟弟是真的好,我看得出。你为阿诚,阿诚为你,许多人求一辈子求不到的真心实意,我能在你们身上看得出。当年我的确被你们吓得不清,那是多违逆世俗之道的关系啊,谁希望自己的弟弟将来得背负一世恶名,谁又希望他不能拥有常人所能拥有的幸福。”

明镜的手伸出了被子,在梁仲春的手背上拍了拍,“这些年,我算看清了,弟弟们的幸福,我是管不了了的,那一年你对阿诚的影响,九年来我始终无法理解,而我更是怎么也想不到,你们居然还又走到了一起。即使他忘了所有,你仍在他心底、脑里。這九年來,我都感覺他真的發自內心開心的時候,少之又少,可你還在時,阿誠天天都好有朝氣。後來你又來了,他雖然不記得你,但卻會露出和以前一樣的笑容......」


明鏡哽咽,「既然他同你在一起更幸福了,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再阻拦你们呢?”


梁仲春都没意识到,自己早已泪流满面,他心里再多的辛酸、痛苦、撕扯,仿佛都因明镜这段话而烟消云散。


『苦尽甘来』就是这般意思吗?

他低着头,泪水往大腿上掉落,湿成了一片,他手里紧扯着裤管,忍着不哭出声来。


明镜见他这副模样,心里是心疼得紧。当初她有多疼梁仲春,她现在就有多愧疚。她握起梁仲春的手,缓缓道:


“仲春啊,阿诚吃过太多苦,受过太多累,我将他交给你,还请你好好待他,莫要辜负。”


梁仲春闻言,眉皱了起来,似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,最后只能一颗小脑袋不断得点,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,眼眶哭得都红透了。


阿香和余芳莲在门外听着,两人相视微笑,在心底为他欢喜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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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。


明楼站在政府办公厅的议事堂里,对着底下几十名长官,他面容冷漠,手里拿着一本文件,轻轻翻开,念道:


“七月十五日,抗日分子梁仲春,代号蓝瓶,于上海被逮捕,并在昨天晚间经狙击队,”明楼停顿了一下,吞了吞口水,“枪击处决。”


语落,底下众人『唰』得站起身,响起一片掌声,众人无不是『好啊!』、『这老间谍太可恶了』、『早该这么做了...』此起彼落的叫好。


梁仲春过去汉奸的形象有多深植人心,现在76号和日本政府众人的不甘就有多浓烈。谁知道这胆小怕事、成日只会谄媚人心的梁仲春,他枪口下死了多少抗日分子,竟然他才是窃取重大机密的间谍!


明楼撑起笑脸,接受着底下长官们上前来的称赞和寒暄。


“明长官,这次真是干得大快人心啊!那小人我早怀疑他了。”


“明楼啊,听说那梁仲春是你以前大学同窗,你这次秉公大义,下次升职肯定有你。


“明长官,恭喜啊。”


眼前的人伸出手要和他握手,明楼连他的脸也没看清,只麻木的将手伸出去,嘴里随意的道,“应该的、应该的。”心里却是在淌血。


明诚站在议事堂角落里,心情也是五味杂陈。


将梁仲春送上船已经两周了,为了防止日本政府涉入追查蓝瓶,在和樱竹、紫壶等人商量过后,他们决定先采取行动,迷昏了一名日方在地下党的间谍,将他扮成梁仲春,在抓捕后立刻由明诚带去给行刑队枪击,并且在三日内带去了火化。


明楼问过他,是否要让别人来处理这事,但明诚摇摇手,说事关重大,他得亲自监督。但当他看着枪击队将那个被地下党的人打扮得神似梁仲春的人,被行刑队粗手粗脚的对待,最后一枪毙命时,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。


那不是梁仲春...那不是梁仲春...他双手相握着,抓得死紧,不断告诉自己。


那天回到家后,他冲进房里,多想立刻发电报、打电话、用任何方式联络梁仲春,可才想起他人在海上,纵使电报收得到,也太容易被人从中截取。


他要沉住气。



在议事堂的会议结束后,明楼离席,明诚跟在后头,直到两人回到办公室后,明楼才对明诚说,


“晚上找樱竹、紫壶见个面吧,在他们的地方。”明楼闭起眼,叹了口气,“这次梁仲春为我们换得先发制人的机会,我们得趁胜追击,不能让他得牺牲白白浪费了。”



“是。”





《未完待续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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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战役开始。


接下来几章重点会放在上海这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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